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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是夜,北堂辰驾临景乐宫时,王梦影不加掩饰自己的情绪,她对他的排斥写在脸上。便是给他行礼时,也只是做做样子,半蹲了下还不等他出声便站直了身子。
    北堂辰倒是不在意她的无礼,看着她沐浴过后粉扑扑的脸,有瞬间的恍惚,他似乎又看到了多年前,那个一样对他无礼至极的女子,不过他很清楚眼前稚嫩的女子不是她:“爱妃似乎很不待见朕。”
    王梦影: “不敢!”
    北堂辰:“谁不敢?”
    王梦影: “我……妾不敢!”
    北堂辰:“朕允许你在朕面前自称我!”
    王梦影:“那我是不是应该对皇上感恩戴德?”
    北堂辰:“那倒不用。你不管是言行举止还是性格都不像她,唯有在顶撞朕时倒是像极了她!”
    王梦影:“皇上只见过我一面,对我能有多少了解,怎知我像不像她?再说我若不像她,皇上又怎能认出我是桑家后人来?”
    北堂辰:“你的长相是与她有七八分相似,不过性格却是天差地别。朕跟阿旭了解过你,你的性格较温婉随性,她却刚烈不屈。”当年若是她也温婉些,他们是不是就不会走到天人永隔这一步?
    王梦影:“大哥把我所有的事都告诉皇上了?”果真他们才是亲兄弟,家族利益面前,她这个义妹只是个外人。
    北堂辰:“他知道的都说了,至于他不知道的还是得你来告诉朕!”
    王梦影:“我告诉大哥的就是全部,除了我是桑家后人这一点不曾向他坦白外。”
    北堂辰:“确定?”
    王梦影:“我很确定。”
    北堂辰:“爱妃……”
    王梦影:“皇上,我有名字,能不能请你叫我的名字。”爱妃这两个字,她听他叫出来是如此的刺耳。
    北堂辰:“秦将军都是怎么叫你的?”
    “他叫我……”王梦影突然住了嘴,挖坑给她跳呢:“他是他,皇上是皇上。”
    北堂辰:“可朕就想叫你爱妃。”
    王梦影:“行,你是皇帝你说了算。”
    北堂辰:“跟朕说说你未遇见秦将军之前的事。”
    王梦影:“这有什么好说的,没遇见他之前我一直生活在桑家庄。后来爷爷出事桑家庄被毁我便逃了出来,再后来就遇见大哥他们了。”
    北堂辰:“那你那个梦又是怎么回事?你既是一直生活在桑家庄,就不会有山洪爆发致使你受伤昏迷一事,可你提供的千字文又确实不曾在这世上出现过。”
    王梦影:“虽然山洪爆发一说是我骗大哥他们的,但我在桑家庄时确实是脑子受过伤昏迷过一段时间。”
    北堂辰:“如何受的伤?”
    王梦影:“就是在练武时不小心从木桩上摔下来,碰到了脑袋昏迷过去的,醒来后脑子一片空白,武功没了,记忆没了,脑子里却多了梦中所见所闻所学,仿佛那就是我的一生。”对北堂辰肯定不能像告诉秦沐寒那样实话实说。
    北堂辰:“是够离奇的,若不是有世所未闻的千字文佐证,朕是不会相信你有此奇遇的。”
    王梦影:“皇上既已问完话,那我是不是可以退下了?”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北堂辰:“爱妃这是要去哪里?这里可是你的寝殿。”
    王梦影:“皇上日理万机,辛苦万分,定要好好休息保重龙体,我就不打扰皇上休息了,我到隔壁去。”
    北堂辰心下了然,她这是在逃避:“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爱妃确定要一个人到隔壁去?”
    王梦影:“确定,非常确定。”
    北堂辰:“若是朕今夜不与你宿于一处,你知道明日等着你的将会是什么吗?”
    王梦影:“不管是什么,我都接受!”流言蜚语不受宠什么的,她又不是真在意,别人爱怎么说怎么说去!
    北堂辰:“若是等着你的将会是三尺白绫呢?”
    王梦影浑身一震,三尺白绫,那不就是要让她上吊自杀吗?:“你把我弄进宫来,果然是想在宫里把我无声无息的弄死。”
    北堂辰:“朕答应过雪盈不会杀你,便不会食言。不过明日若是交不出元帕来,敬事房那边,还有后宫你的那些姐妹们,怕是有好些人愿意亲自将你推入万劫不复之地,恐怕还会连累某些你在意人,相比于此,三尺白绫给你个痛快还算是好的了。”
    “你……”王梦影深呼吸,这不就是在表明他根本就不相信她和秦沐寒之间是清白的。难怪那晚秦沐寒分明情动,却强行制止了她,想来这些宫规他不会不知:“皇上不相信我仍是清白之身?”
    北堂辰:“是与不是,过了今夜自有定论。”他的人虽没能明确掌握秦沐寒那几天夜里的行踪,不过他不可能没去见过她。至于宫规,秦沐寒自是懂得。他若是真的如他在他面前表现的那般在意她,便不会随意冒犯她,将她置于险地。
    只要确定秦沐寒足够在意她,那么她在宫里,便等于他握住了除秦家外秦沐寒的另一处软肋。比起虽也身在京城的秦家人,身在宫中的她更易掌控!
    当生命与贞操发生冲突时,她一个现代人自然是选择生命,她可不是古代三从四德下教养出来的贞烈女子,以死证清白什么的,她可做不出来:“既然如此,那就来吧。大不了我就当被狗咬了一口。”
    “你说什么?朕是狗?”北堂辰微眯了眼,看着一脸抗拒却又妥协了的女子,她的妥协似乎来得太快了些。
    “不,是我口误,口误,皇上是真龙天子。”
    “不管是狗还是真龙天子,爱妃既已进了朕的后宫,就不该再惦记着不该惦记的人。”北堂辰一手拉过王梦影:“你这辈子只能是朕的影妃!”
    天未亮,王梦影就被林夕和宵兰吵醒,昨夜初经人事,她现在浑身上下哪哪都不舒服,又还没睡够,被人扰了睡眠,她火气颇大:“天不亮就吵吵吵,不让人睡觉,你们还让不让人活了!”
    林夕好言劝道:“主子,属下知您未睡好,但您得起来去给皇后娘娘请安,过后还要随皇后去景安宫给太后请安,再不起就来不及了。您先起来梳洗沐浴更衣,这样也能舒爽些。待忙完回来,您再补补觉可好?”
    王梦影闻言不情不愿爬起来,她能说不好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睁眼看不到北堂辰,王梦影松了口气,若他还在,她真怕自己忍不住一脚把他踹下床去。
    泡了个林夕加了料的热水澡后,王梦影感觉全身上下松快了很多,待宵兰帮她穿戴梳妆好,天已蒙蒙亮。
    林夕端着托盘进来:“主子,快吃点粥垫垫肚子,这一去还不知多久才能回来,可不能饿着肚子去。”
    “还是林夕想得周到。”她端起碗喝了一口粥,看两人都在看着她,便催促道:“你们也快去吃呀,看着我干嘛?”
    林夕:“主子,我们习惯了,晚点吃无妨!”
    宵兰:“小姐,这可是林夕特地早起给您做的,我们的早膳还没分配过来呢!”
    “林夕,谢谢你!”
    “照顾好主子是属下的分内之事,主子这么说可折煞属下了!”
    “那行,我也不跟你客气。不过你们两个也得照顾好自己,不然哪来的力气照顾我。”
    林夕: “是,属下省得。”
    宵兰:“小姐,奴婢也会照顾好自己的。”
    这边王梦影刚用完一碗粥,那边悦素也端着托盘进来了:“悦素见过娘娘。”
    “何事?”她不是说过没事不用来打扰她的吗?
    悦素把端着的托盘奉上:“娘娘,这是皇上临去上朝前交代奴婢备下的,您请用!”
    王梦影一看,托盘里是一碗乌漆麻黑的东西,便是不用喝到嘴里,她都闻到了属于中药的那种苦味,她眉头一皱看向林夕。
    林夕端起那碗药仔细闻了闻:“避子药。”
    悦素:“是的,皇上怜惜娘娘尚且年幼,过早生育子嗣怕有碍寿元,所以……”
    “握草!不想让我生下北堂家的子嗣就直说,屁的怜惜我年幼,睡本姑娘的时候怎么不说怜我年幼?”王梦影直接暴粗。
    悦素:“娘娘,慎言!”
    “慎个屁慎,他不想让我生,本姑娘还不愿意生呢!还真以为是个女人都想抢着给他生孩子啊!”王梦影一手接过林夕手中药碗,仰头一口气喝完。
    把碗重重的放回悦素端着的托盘里,王梦影一字一字沉声道:“你去告诉你们皇帝,怕我生下北堂家的子嗣就不要来睡本姑娘!”若真能如此她还求之不得呢!
    悦素端着托盘跪下:“娘娘恕罪,奴婢不敢!”
    王梦影:“我管你敢不敢,退下!”
    看着悦素退了出去,林夕这才劝道:“主子别气坏了自己,咱们到时辰该去景宁宫了。”
    王梦影三人跨出寝殿,便看到刚被她喝斥退下的悦素领着几个宫女太监已侯在殿外等着她了。她虽然不喜欢出去一下还得宫女太监前呼后拥的,但这是宫里的规矩,她一刚进来的新人也不好说什么。
    一行人到景宁宫时,皇后也没有故意为难她,让她在外面等罚站什么的,而是一通报便让她进去了。
    “王梦影见过皇后娘娘。”
    “不必多礼,坐吧。”
    “谢皇后娘娘。”王梦影起身后就近坐在一把椅子上。
    “妹妹刚入宫来可还习惯?”皇后说话还是如初见时那般柔声细语。
    “还好,谢皇后娘娘关心。”本是紧绷着的王梦影受皇后说话语气的影响,也不由自主的放松下来。
    “妹妹不必如此多礼,我听弟妹说起过你,说你在旭亲王府时最是厌烦那些繁文缛节,入了宫来倒是为难你了。今日这里只有你我,倒是不必如此客套多礼。”
    这时殿内只有皇后和她在,没了昨日后宫那些所谓的姐妹在,今日的皇后看起来确实比昨日还要和蔼些,而且她在她面前自称我而不是本宫,这让王梦影感觉很舒服,对皇后很有好感。
    “让皇后见笑了,我自小长于民间,诸多礼数不懂,若有礼数不周之处,还请皇后多担待。”
    “妹妹自谦了,我可是拜读过你的千字文的,这可不是谁都写得出来的,即便妹妹从小长于民间,也应是受过良好教养的,才女之名实至名归。”
    “呵呵,不敢当,不敢当!”这可真是不敢当,一个盗用者而已。
    “娘娘,时辰到了,该往景安宫去了。”皇后身边的嬷嬷提醒相谈不错的两人该动身前往景安宫。
    于是两人相携前往景安宫,景安宫里尚未见其他妃嫔,两人向太后行礼后。
    太后看向王梦影和皇后百里忻月,欣慰道:“看样子你俩处得还可以。”
    皇后: “是的,母后,小影妹妹很是合忻月眼缘。”
    太后:“影丫头,你呢?觉得皇后如何?”
    听到太后还是如过去那般叫她,王梦影甚觉亲切,不过太后她老人家的问题却是既直接又犀利,难道她能说不好吗?不过皇后她确是:“甚好,如邻家姐姐般和蔼可亲!”
    太后:“你们能彼此欣赏,本宫就放心了。影丫头,你既已入了宫,该放下的就放下,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往后要好好服侍皇帝,多陪皇后说说话。皇帝是本宫亲儿,本宫了解他,他生性仁慈,只要你安守本分,他不会亏待了你的。至于皇后,相处多年,本宫也了解她,她心地良善,是个好妻子好母亲好儿媳,不过作为皇后却是少了些手段和魄力,若是你能协助皇后打理好后宫,本宫和皇后也不会亏待了你。”
    王梦影:“太后,您折煞影丫头了,影丫头刚入宫,诸事不通,后宫的姐妹们都还认不全,哪有资格协助皇后打理后宫事宜。”
    太后:“本宫知你生性平和不喜争斗,这话你听过放在心上就好,若是皇后需要时,本宫希望你能相助于她。”
    王梦影:“是,太后的教诲影丫头谨记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