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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同门逼问
    夜色已深,一片漆黑,但是鬼谷派上空的法阵却发出温和均匀的光,润亮了整个门派。回到门派的几名弟子早已开启了门派法阵,把空荡荡的鬼谷派用这柔光充满,带回了一些生气。
    司马风面对六个持剑鬼谷派弟子毫不留情的围堵,眼睛余光不断察看四周,发现还有另外两人隐隐站在大门两边,看来正是他们在驱动法阵。他心想:“原来这法阵的阵眼就在门口,灵力聚集一束发出的威力太强,硬闯肯定不行。”
    他见身后大门已经被威力惊人的法阵封死,开口想解释。可对面几人却全当他的话是耳边风,再也听不进了。想必任谁见到同门尽数惨死,又有个可疑的人在四处翻看经书秘籍都会这样气急败坏,他们能听他解释几句已经算是极有修养的了。
    苏颖手中长剑遥指他心口,说:“先拿下他再说。”
    另外五人手上的剑不断朝他招呼,他们用的是鬼谷派最常见的幽幽剑法,章法有度、招式分明。这门剑术,入门者可以修习,高深修士一样也能修习,而且修为越高威力越大。这门剑法是鬼谷派创派祖师鬼谷子,也就是司马风的师尊,在周游列国长住云梦山后创出,共修正、补充了七七四十九次,成型后共有九九八十一招。
    这门剑术最包容的是,任何人都能学会,但是同样的一招在不同境界下使出来威力截然不同。剑术本是武术中的一种,但这门剑术既然是鬼谷子所创,自然融灌武法,可以将灵力倾注剑招,更增威力。
    这时五人剑锋刃早已附带了灵力,只要沾上点边就会血溅当场。
    司马风从没对付过这么多好手,因为被抢尽先机,他只好使出轻功身法闪躲,可每次刚要冲出重围,就被外围游荡的苏颖用剑光逼回。眼前的这几把剑又快又稳,更带着几分狠劲,逼得他暗暗叫苦,如果没有这身轻功早就交代了小命。
    不到一顿饭功夫,情势却有了些变化。
    司马风一开始险象环生,总在刻不容发间变换身法才躲过,可六十四卦回风诀的十二万九千六百种变化却熟悉的越来越多,不一会他就掌握了两三百种,变得游刃有余。他施展巧妙的步法穿梭在利剑中,越来越灵巧,隐隐体悟到了轻功的精妙,就把一元之数十二万九千六百种变化不断使出来。
    随之,他眼中的剑越来越慢,看来几乎停滞在空中,任由他随意窜梭其中。
    围攻五人虽然都是鬼谷派同门,围攻中有些默契,但毕竟不是使出了什么合击阵法。他们见司马风身法诡异莫测,像阵旋风四处兜转,怎么也摸不清下一步到底在哪,几把剑常常判断错司马风动向,自己人的剑碰撞在一起,一时反而有些忙乱。
    他们的剑越使越快,剑中被围攻的人步法却变得更奇。
    鬼谷派众弟子本来是这一代中的精英翘楚,在江湖上年轻一辈中也无往不利,他们五人这样围攻,竟然一时伤不到这小子分毫,把体内灵力运转更快,定下心来后攻势发挥得淋漓流畅。只见五把围攻的剑上,各色灵力光芒大盛,正好是金、绿、白、红、黑黄五色——对应五行,金、木、水、火、土。
    司马风游走在一众好手犀利剑招下,不再慌张,反而能抽出功夫来细看这几人剑招。他看了会,只觉得平平无奇中,却带着无穷后劲,只是这几人并未领会贯通,因此很强的一招常常使到了中途就嘎然而止,剑意就此断绝。
    他能有这样见识,全是因为领悟过道德经,术有万千种,武术下又可分门别类,但终究逃不过大道统御。他已经得了《道德经》中以道御术的精要,此时参详这些剑招自然能看出端倪。
    他看了一会,把九九八十一招都看了个遍,只觉这剑法实在深奥,就是最简单的一招也带着无尽深意,要是这些人使出其中的三分精义,他只怕没有这样功夫细看了。他看了良久,见那五人剑法始终不乱,后劲悠长,也深感佩服。
    他看了将近一刻时间,发觉五人剑上剑招相同,但是带着不同颜色,正好五种不同属性的灵力;他辨认出五种属性,突然想到自己的灵力却没有一丝属性,感到心头一紧,随即又心中想,怎么偏偏我灵力没有属性!
    他仅仅须臾的分神大意,在这样稠密的剑招中身法已经显出了凝滞。
    “无名!好机会!”苏颖清脆地喊,她在一边早已看得焦急,要不是场中太挤早已加入战团。
    这一瞬间,几名鬼谷派弟子也都看出了破绽,离他最近的无名修为最高,他将手中带着鲜红火灵力的剑直刺上司马风右胸口,哪知长剑顶在衣服上打了个滑,顺势划中右臂。无名感到一剑得手,立刻催动一股灼热的灵力顺着长剑涌出。
    司马风大惊失色,只觉右手一麻,登时闪开一步继续躲避,他知道再也不能走神,全力运转灵力。又躲开几招,他只觉得手臂上的疼痛加倍放大,似乎伤处被刺出了一个碗口大的创口,他来不及细看已经知道伤得不轻,立刻以自身灵力护住伤口,防止失血,但是一道灼热的灵力像蛇一样已经钻到了他经脉中。
    围住司马风的攻势不停,侵入他体内的灼热灵力里应外合,也极快顺着经脉朝心脏攻去。他此时的轻功虽妙,却躲不开侵入体内的异种灵力,他的灵力已经比初遇徐师兄时要丰厚了些,可在这么精炼的火灵力前,却像孩子碰到了大人毫无招架之力。他心想:“我的灵力怎么这么弱?全身上下加起来却抵不过别人发出的一道灵力?”
    无名刺中司马风后已经收起剑势,只是和同门死死封住司马风抢出的路线。他是四代中的精英弟子,向来以这身武、法兼修的身手令同门敬佩。他最强的手段不是用灵力直接伤敌,而是创伤敌人后能用灵力聚集成一簇侵入经脉,如果攻入心脉,敌人不到一时半刻就会被强劲的火灵力灼焦心脏,热血沸腾而死。这是配合剑术使用的一门法术,名叫“流火灼心”,中者会在灼心之痛中热泪盈眶而死。
    这时其他同门见无名得手,都知道他的功法厉害,已经把司马风当成了死人。但他们还是全力逼住司马风,怕他临死反扑。对待这个“门派大敌”他们半点也不含糊。
    那一股灵力片刻已经侵入司马风心脏,猛烈冲击心房,释放出的灼热令他血液急速奔涌,满脸通红。他在一阵剧痛中,身形已经缓下来,脚步凌乱,耳听有人说:“可惜就这么死了,什么也问不出来。”豆大的汗水从他脑门滴了下来,他还想冲出去,迈着虚浮的脚步往前摇晃着走了两三步,一道身影上来一脚把他踢翻。
    他已经看不清了,眼前早已被泪水模糊,捧着左心想到:老听人说伤心流泪,原来伤了心真会流泪。
    一把剑伸过来,死死抵住了他咽喉,他只见是个模糊身影,接着又有个身影上前喝问:“谁派你来的?说了给你个痛快。”虽然是喝问,却像翠莺啼鸣,他能分出是其中唯一的女子苏颖。
    司马风躺在地上挣扎,想说不是我,却再也抽不出力气说出一个字。他浑身火热得像要燃烧起来,他眼里因为灼痛本聚集了泪水,却又被过热的体温烫得快速干涸,他口干舌燥只盼望再掉进道湖谷的寒湖里。在一片模糊中,他心想:“娘不知是否平安到了道湖谷。可惜我再也见不到了,只期望月蝶、天惑、天心保护她周全······”
    他意识变得模糊,眼前浮现出两片道湖以及一个背对他的纤美身影,寒湖边伫立的倩影芊腰盈盈一握,她修长项颈慢慢转过来,长久凝视自己的双眼,那两道彩虹样的眼睛也被泪水莹润……“她被我气走时心里一定和我现在一样痛。”他想着,从喉咙中挤出模糊的声音,“月……”,后面的声音已经微弱得听不清了,他心里充满不甘,睁大双眼盯着眼前的虚幻的人影,在鬼谷法阵的白色光辉中摇晃。
    突然,身下的地面震动了一下,司马风依稀看到一道白影从许多人影后飘来。他努力想看清,却被泪水盈满眼眶。随即,他身下一轻,好像飘了起来,隐约听到一阵阵叫声离自己越来越远。
    他感到很累,只想好好睡一觉,于是闭上了眼。但体内那股炙热灵力像把旺盛的火,永远烧不灭,不断炙烤心脏,司马风不断从昏迷中被疼痛唤醒。他的元神只剩一丝清明,努力调动体内灵力想扑灭这灵火,却收效很小,他的灵力太弱了。
    他猛然想起上次为月蝶调理内息灵力的办法,既然能调整别人的灵力,那么体内的这道灵力自然也能驾驭。他便在一半昏迷、一半明悟中重新运起灵力,按照上次为月蝶收束灵力的办法运转起灵力来。
    果然体内的异种火灵力不断被削弱,而自身的灵力却不见损耗。过了好一阵,他感到体内渐渐由要人命的炙热变成难以适应的燥热,随着这变化他恢复了一些意识,便将灵力加速运行。
    这时一股清凉的灵力汇入体内,不断吸收他体内残存的异种火灵力,他不久感到了一阵清凉,好像盛夏泡在冰潭里,说不出的舒服。
    过了不知多久,灼热的火灵力在两道灵力的包围中失去了所有热量,化作精纯的能量,与司马风空洞的灵力归到一起,回到神海;司马风习惯性地缠着刚才传入体内的灵力融合在一起,合二为一的灵力在两人体内流转,他感到熟悉又温暖——他早已多次和月蝶这样合修灵力。
    过不久他只觉得沉沉睡意袭来,再无知觉。
    仿佛过了很久,他只觉周身被清凉包围,直到那股清凉的灵力突然变热,化为无穷带着火属性的灵力,他元神因此变化而一颤,放开了合在一起的另一股灵力。
    此时,他的元神像一个胎儿被温热包裹着,在精纯的能量中不断生长,所有记忆不断恢复,最后,月蝶含泪离开的一幕重复不断出现,他再也忍不住,伸手握住她的手,不停喊着她的名字,直到月蝶温柔的手抚摸自己的脸庞。
    他昏昏沉沉间又做了许多奇怪的梦,终于恢复了些知觉,感到身体像烈日下干燥的泥土裂开了,好在不时有细细清泉流入干裂的嘴里、滋润干枯的身体。
    他喝过数十道清泉,终于清晰感觉到了身体,还有一个潮湿的东西不时扫过他的脸;他想动,可是经脉撕裂的旧伤被火灵力侵入后又复发了,每一寸都刀绞一样痛着。
    又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努力睁开眼睛,模糊看到一张白皙的脸盯着自己,一道柔美声音在一旁说:“放心,他没危险了。”
    “月蝶……”他睁眼喊了一声,只觉用尽了全部力气,累得马上又睡着了。
    等司马风再睁开眼,正在一个石洞里,天已经略白了,自己正躺在干草堆成的床上。他想起来却四肢乏力,全身经脉更是疼痛不已;他口渴得厉害,肚子也饿得很,移动眼光发现月牙正靠着身边,正在酣睡。
    他向洞门口看去,一道白影背对自己。司马风费力地双肘斜撑起身体,嘶哑的声音迸出声:“月······蝶·······”白影一转身,手里端着一碗东西,脸上明媚如春,玉鼻凤眼有几分成熟。司马风再仔细看过去,她身形苗条修长像柳条,十六七岁年纪,却不是月蝶。
    “你是谁?”司马风急忙坐起身,经脉的伤势在激动起身中又裂开了,剧烈的撕扯导致他全身疼痛,体内的灵力也四处乱闯。他低嗯一声,痛得昏了过去。
    ……
    白蒙蒙的天空中仙雾缭绕,正午的光线拼命穿透烟雾,想看看下边的风景,只是徒劳把天色又点亮了些;罡风凌厉也赶不散漫天的烟雾,偶尔有两声鸟的低鸣声,可瞬间如同轻烟在风中被吹散。
    司马风听到鸟鸣,缓缓睁开眼睛,轻轻坐起,发现自己还在上次醒来的山洞里,山洞内俨然是个简陋石室,还有一副石头桌椅摆在当中。他正躺在靠墙石床上,身下垫了厚厚干草却十分干净舒适,还带着一股甘香。再看洞口附近有个石台,上面摆了些木质碗筷水壶。
    他口渴得厉害,正要下床取水,一个白衣女子在洞口光线的映衬中出现,她的轮廓衬在背后朦胧的光亮与烟雾中,好像仙子从天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