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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封管府
    青松皱起眉毛,神情悲凄地说道:“一箭直插心口,幸而公子当时伸手挡了一下,箭虽入肉了,但未伤及心脏,但他的右手掌被射穿了。公子腿上也被刺了一刀,导致骨裂。亏得无净法师医术高超,否则不死恐怕也难痊愈。”
    我泪如泉涌,又暗暗在内心深处谢过各方神明,感谢他们未让我和管愈天人路隔。我抽泣着说道:“难为你们救了公子性命。”
    “因小的们当时不知箭是否伤及心脏,不敢轻易将箭拔出,只好带着公子冲出禁卫军的包围圈,紫楠为我们断后,小的眼睁睁看着他被几个禁卫军人砍成了好几块……”青松说到这里,眼眶也盈满泪水,说不下去了。
    我用袖子抹了抹眼泪,深深吸了口气,问道:“紫楠可有家人?”
    青松摇摇头:“紫楠自幼跟随公子,从不知亲人是谁。”
    我咬牙说道:“公子不会让他白死的。”
    我和青松默默流了一会儿泪,我先开口问道:“你们是如何找到法师的?”
    “我们带着公子逃亡第二日,官府便放出消息说王爷谋反被诛,又到处通缉世子和公子,法师听闻此事,刻意大张旗鼓地去往埋葬军士的坟墓,说是要念经超度亡灵,又在望都城外的禅音寺讲经三日。小的听到消息,得到公子同意后,带着几人晚上潜入禅音寺找到了法师。”
    如此看来,我之前认为无净法师已经修炼得“超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是错了。这个法师,显然只是隐于佛界,却心系凡尘。
    我又问道:“公子的伤如今可好全了?”
    青松点点头:“公子在云佛寺养伤,本已好了七八成,可却无意中被寺中一小和尚看出了身份,告到了官府。幸亏我们早有准备,在山下放了暗哨,这才使得公子能及时离开。可惜他在下山时还是遇到了几个官兵,打斗中导致伤口撕裂,血流不止。幸好无净法师一路相随,到了南川又得到了不少好药材,公子如今已好全了。”
    我含泪而笑,总算放下心来,说道:“公子此刻正带军赶往此处?”
    青松点点头。
    “你们有马吗?我要去找他。”
    “姑娘,万万不可。”青松马上阻止我。
    我狐疑地看向他。
    青松又说道:“姑娘,公子安全到了南川后,立刻命小的和青松带了他的大部分随从回了宇宁,为的不仅是让小的们安排好护卫军的接应,也为了保护姑娘。”
    “保护我?我有护卫呢。为何不是保护葛小姐?”
    青松低头说道:“公子以为小姐在阿渡处,并不知她和姑娘在一起。”
    我忽然想起来,那晚是我和褐樟先进入密道躲进管府的,葛若兰和其他护卫来的时候,翠柏怕是早已走了。也难怪管愈不知道葛若兰跟我在一起。但我有些奇怪,我已经有六个武功高强的护卫了,还需要管愈再派人保护吗?
    我说道:“公子应当多带些亲兵贴身保护自己。他受伤严重,更需要保护。我们每日从密道进出,很是安全。”
    青松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
    “你有话说?”我问道。
    “姑娘,之前门口守着的官兵早已被我和翠柏偷偷换了自己人。”
    我恍然大悟,又有些尴尬。难怪我们住在这里几个月,无论葛若兰声音是大是小,也不管我们如何在地下挖掘,从未引起守门官兵的注意。我原以为是因为我们行事谨慎,原来竟是管愈早做了安排。
    青松又说道:“公子交代了,待他攻破亲里关之时,小的们就可将管府的封条撕了,搬回府内住,要等到这时才能告知姑娘真相。公子如此做,一则是怕姑娘担心,二则是万一他未从南川借到兵,姑娘可随时全身而退。”
    我的泪水不争气地又涌了出来,我说道:“如今宇宁的军士都是公子的,我出去定是安全的。我想跟在他身边。他说过,皇权之路太过孤寂,他不想一人走在这路上,枉此一生。为何他真被逼上了这条路,却不让我陪着他走?”
    “姑娘,如今宇宁之内的军士虽大多听命于公子,可难免有官兵、皇家禁卫军或朝廷走狗流窜在外。姑娘若有个三长两短,小的难辞其咎。还请姑娘看在小的面子上,在此多待几日。待小的清理了城中流窜的朝廷官兵走狗后再出去。”
    我看着青松一副认真又无奈的模样,只好作罢,转头帮忙整理府中的物品,又将各房各院分给各人住。
    青松和翠柏留下了不少护卫保护我们,又从外面买进一些婢女小厮。这样一来,管府便忽然热闹起来。
    ******
    管愈带兵攻克亲里关的消息不胫而走,宇宁城内的百姓很快就都得到了消息,但管愈起兵的原因却说法不一。
    有人说管愈和宇宁王已经狼狈为奸筹谋了多年造反之事,如今宇宁王被剿杀,管愈仍不死心,故勾结南川国想抢夺尚赫江山;
    有人说宇宁王在世时,将宇宁治理得有条不紊,宇宁刺史接手宇宁后,不停地骚扰民宅,弄得鸡飞狗跳、民不聊生,管愈生长在宇宁,一直受王爷和蓉公主的庇护,如今揭竿而起,一是不忍看到如今百姓日日担惊受怕,决定替□□道,二是为王爷和公主报仇雪恨;
    有人说管愈手中持有尚赫玉玺,乃上天选定的真龙天子,如今真龙现身,迟早会登上尚赫皇位;
    还有人根本不关心战事的起因,只担心自己能否在战乱中保得住自己和亲人的性命。
    管愈尚未到达宇宁城,城内的百姓便已开始争相抢购粮食和生活物资,商人哄抬物价,城中富人囤积居奇,穷人难以继日。
    街上的人少了,店铺要么早已卖光了商品,要么吓得不敢开门。抢劫和偷盗多了不少,那些没办法用钱买到高价物资的穷人便开始盯着富人的腰包和紧闭的府门。
    短短几日内,虽然没有战乱,原本热闹繁华的宇宁城却突然变得民不聊生。
    我深知舆论在安抚民心方面的作用,这个时候也顾不得担心和思念管愈。我亲自去与之前给我供货的制墨坊、造纸坊、铁匠铺交涉,让他们给我源源不断地提供需要的蜡纸、油墨、铁板和铁笔等。我让青松和翠柏在护卫营里帮我找出一些识字的军士来。
    木朱林——那个原叫木头二后来被管愈赐名为从自新的,木盈华的儿子——便成了这其中的佼佼者。
    “木头…….呃——,”我笑眯眯地说道,“如今上官轩辕已经失势,管愈起兵,上官烈锋和当今太子上官凌云自顾不暇,你的人身已经安全了。”
    木朱林的脸上也露出了喜色。
    我又道:“我与你母亲是好友。我不希望她的儿子连名到姓全都改了。你不如还叫回本名木朱林吧,用回你母亲给你取的名。你觉得怎样?”
    木朱林点头应是。
    我看了看另外八个青松和翠柏为我挑出来的识字的护卫,正色道:“此次请大家前来,就是要找大家为公子做点事。这个事不难,也无性命之忧。但我丑话说在前头,我们所做的事都属军中机密,你们在做这事中所见所闻,决不可对外透露半分。谁在外乱说我就取谁的项上人头!”
    我一边说一边严肃地盯着大家,感觉眼前的几个人开始显得紧张,我又继续说道:“如若你们能够保密,我暂时也不敢承诺你们什么。但我保证,一旦公子夺回尚赫江山,我将向公子提请为各位的所做成立专门的部门,酌情请封各位为该部官员。我的这个保证,与公子之成败相依托。各位若觉得责任过于重大,或我之承诺过于虚渺,现在便可退出。我定放你们回归原职。”
    我的眼睛扫向大家,等着看他们的选择。
    “姑娘,”有个人小心翼翼地说道,“小的有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你有问题尽管问出来,我若能回答,定会知无不言。”
    那人犹豫了一下,期期艾艾地说道:“姑娘刚刚说公子夺回尚赫江山,小的有些不解。无论公子是要带我们一起谋反,还是替南川攻下尚赫,这江山也从未属于过公子,不知姑娘此说法从何而来?”
    “问得好!”我大声赞道,“当今掌管尚赫江山的是上官烈锋,其皇位是创世皇打下来的,这个皇位理当传给创世皇那一脉的嫡长子,而公子原名上官逸明,乃烈彦皇与陈皇后之嫡子,为躲避上官烈锋的迫害,被王爷和蓉公主暗中收养。如今王爷一家因此而家破人亡,都城中长公主一家也因此而受到迫害,你说这江山本该属于谁?公子又该不该夺回?”
    我这话一说完,我面前的这些人便开始现出各种表情,有质疑的,有惶恐的,有兴奋的,有惊悚的。不一会儿,他们就互相对视,低头窃窃私语起来。
    “姑娘,”木朱林没有参与大家的讨论,自己沉思了一会儿,扬头朗声叫道,“小的相信姑娘所言,也相信公子的出身、为人和本事,小的跟着姑娘和公子干了!”
    我朝着他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如若愿意,即刻便签下生死契,我的条件只有两点,保密和听从命令,否则以死谢罪。”
    “好!”木朱林二话不说,答得爽快。
    木朱林开了头,其他人也纷纷表态:
    “姑娘,小的也愿意跟着姑娘和公子干。”
    “姑娘,小的愿意签下生死契。”
    ……
    于是,我带着大家到了地下印刷室,亲自演示给他们看了石板刻字和油墨印刷的过程。他们都啧啧称赞,觉得这个东西可以让书肆和书坊省不少事。
    “这种印书法我称之为油墨印刷,好处是只需刻好一张蜡纸,便可印出很多张一模一样的字,无需抄书先生一本一本地抄,还可以刻写图案。”我说道。
    大家听了都点头称奇。
    我又说道:“今日大家的任务,便是开始练习这石板刻字的技术。初次试用,不必拘泥于字刻得好看与否,只需清晰工整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