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城羊
    叶贤只当这些家伙是想要打劫一些资源，所以一路上也没有做任何反抗，毕竟现在身上没有能力，就算觉得自己可以和这几个人对抗，但还是有点心虚，不如就先看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卡车在已经显得有些残破的县城主路上慢慢的开着，车上大部分的人都警惕的端着枪，但是显然这一区域中的黑山羊已经具备了更高的智慧，不会见到人就无脑的冲上来。几只黑山羊一直追随着卡车，但是却始终保持在步枪的射击范围之外，这个距离也是人类的安全范围，敌对的两派就这样诡异的相安无事。
    叶贤敏锐的发现，周围隐藏的黑山羊开始逐渐变多。卡车像是开进了一个黑山羊的聚集地一样，但是显然这些人不会是来送死的，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些黑山羊原本就围拢着一个什么地方，而现在卡车又要开进去，那么这里毫无疑问的就是一个人类的据点了。
    果然爬过一个高坡，一座学校出现在了卡车前方，这是一座围墙非常高且坚固的学校，在校门的牌子上写着“私立育才中学”六个字，原来这里是一座私立学校，或者进一步说，这是一所贵族学校，这种贵族学校通常都是寄宿制，所以才会盖这种高大厚实的围墙，而且不只是围墙，各方面设施都比民办的普通学校要高上一个档次，现在这里完全变成了一座坚固的堡垒，围墙上不但加了铁丝网，墙头还能看到重机枪的枪管，校门口后面更是停着一辆坦克，炮口对着门外。
    卡车在校门口停下，一个同样穿着迷彩服的矮胖男人从学校值班室走出来，手里端着一把霰弹枪。这个矮胖男人也不说话，只是走到驾驶室一侧的门边，那个司机把什么东西交给了矮胖男人，那个男人看过后冲着值班室挥了挥手，大门缓缓打开，卡车开了进去。但是很快又被一队人拦住，这次是司机主动说：“第三小队安全返回，收集到羊角34个，还带回来了个在外面游荡的小子。”
    “哦？在什么地方遇到的？”
    “已经到第二污染区了。”这个最简单的如实回答，其实已经表明了一些事情。出现在第二污染区的人无非只有三种情况，从外面通过第一污染区进入、从地下矿道穿过其他污染区到达、危机爆发前就留在第二污染区。无论是这三种情况的哪一种，哪怕是最后一种，都不会是等闲之辈。有了这样的预期，当看到叶贤的时候，那个满脸横肉的小头目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
    “你说这个小屁孩自己一个人在第二污染区？”
    那个被叶贤动手袭击过的人回答：“是的，他还一个人杀了一只第二污染区的黑山羊。”
    “哦？这么厉害？”那个满脸横肉的人又仔细打量了叶贤一番，说：“你是……军队秘密培养的特种兵？不可能，像你这样的精英，不可能就这样放你到这种危险的地方，万一死在这里，损失太大了。”他说话说到一半还自己否定了自己，但是很快眼前一亮，显然是有了新的想法：“难道你是那个母体？”
    “自己傻就少说话。”叶贤身后传来一个戾气十足的声音，叶贤明显感觉那些穿着迷彩服的词家伙听到这个声音都是浑身一颤，叶贤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正有一个中年人从一个帐篷里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两男一女，似乎是保镖和秘书。
    那些迷彩服的人都称呼这个人为将军，应该就是这群人的领导了。将军背着手走到叶贤身边，粗暴的从叶贤肩上扯了什么东西下来，扔给了矮胖男人。矮胖男人接在手里时叶贤也仔细看了一眼，那是一枚徽章，但是显然那个徽章和叶贤没什么关系，这件外套也是百识给他的应该是丑闻的标志。
    但其实叶贤完全猜错了，那个徽章上是一个被龙环绕的浑天仪，就算叶贤知道，也不认识这枚徽章，但是将军和那个矮胖男人却明显认识，那个矮胖的男人双手托着徽章却有些颤巍巍，问将军：“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与矮胖男人的惊慌不同，将军却非常镇定，用带着轻视和威胁的眼神看了叶贤一眼，说：“现在管他是谁的人，都只是一个落在我们手里的小孩而已。如果他和我们合作，一切好谈，要是不和我们合作，这污染区里让黑山羊吃掉的人还少吗？”说完将军还一阵哈哈大笑，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跟着他笑，大部分人的脸色都变得不太好，恐怕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画面。
    最后叶贤被带到了应该是这所学校原来是食堂的地方，这里现在也依然还是一个食堂，可能菜色是远远不及这里曾经给那些富家子弟做的豪华大餐，但是用的是好材料，又经过精心的烹饪，在污染区里足以形成一个巨大的诱惑。这无疑就是拉拢的手段之一了，只有那个矮胖男人陪叶贤吃喝，其他人都是远远看着，从旁观者的眼神不难看出，这样的伙食水平并不是他们日常可以享用的。
    叶贤当然也不会和这些随时准备翻脸的人客气，趁着现在抓紧吃一点是一点。以前执行任务也不是没遇到过艰苦的情况，但是有储物戒指这种神器在，食材始终是不缺的，现在用不了了，叶贤就只能靠自己身背肩扛的带食物了。而且还要担心保质期的问题，所以背包里只有一些可怜的压缩饼干，不但要省吃俭用，还不好吃。对于叶贤一言不发埋头狠吃的情况，那个矮胖男人也是没想到，愣了半天，最后使劲敲了敲桌子，叶贤才微微抬了抬头，一副有话你赶紧说，不要打扰我吃饭的样子。
    “咳咳，我们知道你的身份，但是你也要弄清楚现状，我们都身处这非常地区，你势单力薄，而我们人多势众，就算你的后台硬，在现在的情况下，依然不是我们的对手。”
    叶贤差点没有笑出来，说真的，他都不知道这些人是把自己当成了什么人了，虽然叶贤不聪明，但也是和东方游星、宗政八云尤其是阿佩尔这样绝顶聪明的人共处了不短的时间，耳渲目染也学到了一些东西，叶贤立刻就决定反过来套这个看起来并不怎么聪明的矮胖子的话。
    “你们说你们知道我的身份，我怎么就不信呢？难道你们这些人还有这么好的见识？”
    说对面不聪明，结果比叶贤还笨，矮胖子立马上钩，不服气的说：“你不就是司天台的人吗？虽然说你们吃的是公粮，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现在的实力早就衰退了。”
    叶贤心中记下司天台这个名字，一个疑问却又涌上心头，自己明明一直是和百识、丑闻在打交道，怎么就突然冒出来了一个新的名词呢？而且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还吃公粮，难道是个官方组织吗？
    显然对于司天台更多的信息，叶贤并不容易从矮胖子这里套走，还容易露出马脚，于是便换了个方向，开始问起黑山羊的事情了。
    “我说你们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跑到这里来了，就不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吗？你们连这里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吧？”
    听叶贤换了话题，矮胖子还以为是自己一下就说出了叶贤的身份，挫败了对方的锐气，听见叶贤提了这个问题，更是豪气冲天，大发厥词：“哼，你不提这个事情还好，既然你说了，我就要好好批评批评你们了，太自以为是！仗着自己知道一些东西，又是禁忌，又是不准提的，真以为我不知道啊？”
    叶贤感觉矮胖子话中的“你们”应该是把他自己的上司算进去了。叶贤没有浪费机会，立刻追问：“那你倒是说啊，那黑山羊到底是什么？”
    “怎么？我说我知道你还不信？这里不就是有个邪教用了个什么仪式把那什么莎布 尼古拉斯召唤过来了吗？那顶多是个……”矮胖子对莎布尼古拉斯的评论还没有出口，只觉得瞬间天地变色，连周围的温度都猛地下降了几度。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是实实在在的，不只是矮胖子，叶贤、周围那些其他穿着迷彩服的人，全都感觉到了气氛的骤变，连原本不懈余力放射光明的太阳，不知何时也躲进了云层的后面。
    枪声从远处响起，开始时是稀稀拉拉手枪的声音，但是很快枪声越来越密集，很快重机枪就已经开火了，嘹亮的警报声回响在曾经的校园里，矮胖子也顾不上叶贤，和手下连忙冲出食堂，只见四周地势高的地方，几乎占满了黑山羊，而且这些黑山羊不再只是包围和观察，而是真正发起了进攻。
    即使是发现黑山羊发起了群体进攻，这些荷枪实弹的人并不慌张，就像不断响起的枪声一样，他们知道这些黑山羊的身材无法翻阅高大厚实的围墙，只要守好前后大门，用重火力将黑山羊群拦截在围墙外，不时还扔出到黑山羊的尸体堆里，似乎是为了防止黑山羊的尸体堆积起来，跨过围墙。
    矮胖子从最开始看到漫山遍野的惊慌，到后来发现自己方占尽优势，开心的笑道：“简直就是来给我们送山羊角的，这些家伙我怎么越看越可爱了？哈哈哈。”
    大部分军人看起来和矮胖军人的想法一样，开心的就像在玩一款射击游戏一样，在场的就只有叶贤和将军面色不好。将军不知道是在思考什么，但是叶贤却在黑山羊中再次感觉到了当初那个曾经注视过他，又消失在普通黑山羊身上的奇怪目光，但是黑山羊太多，恐怕就算是有倍化能力强化眼睛，也找不到那双泛着红光的羊眼了。
    “快看！那是什么？”一个士兵喊了起来，同时指向了一个不太被人关注的方向，那里并不是正门对着的位置，但依然有很多黑山羊聚集，此时有十多只山羊一只踩着另一只的背上，叠罗汉一样的组成了一个人梯，不，是羊梯，朝着围墙冲饿了过来，这个高度，即使在他们进入机枪涉及范围内的时候立刻被击中，这个高度倒下来，也肯定会有黑山羊落进校园里。
    如果只是一只两只突围进来甚至是空投进来，都可以立刻消灭，但是这样的攻城羊梯越来越多的在各处出现，一旦围墙内的黑山羊到了一定数量，那就麻烦了。如果不能立刻杀掉黑山羊，必然会有人受到威胁，一旦有人慌乱中乱开枪，那造成的连锁反应瞬间就能令这里的人死伤大半。
    “都不许开枪！”将军高声喊道，可是他的声音不足以压下人们的恐惧，更不能让黑山羊停下，整个局面瞬间失控，有的人不顾一切的向四周开枪，人身体中枪的部位就像爆炸一样的断开，被击中的黑山羊也一样，但是相比于只会在地上惨嚎或者在血泊中惊恐的继续开枪的人，黑山羊显得更有毅力，即使只剩下了一个头，依然努力的向有人的地方匍匐，更别说那些没有被击中的黑山羊，不时有人被黑山羊顶起来，在生命的最后几秒钟依然胡乱的倾泻着子弹，最后落下来被锋利的羊角刺穿。叶贤发现自己高估了这支不正规的军队，他们使用的并不是能够伤到黑山羊、如他那套白色双刀一样特殊材质的子弹，而是一种高伤害的爆裂弹。这种爆裂弹真正的威力并不是普通铅弹那样，靠子弹的推力让弹头贯穿受害者的身体，而是将弹头送入受害者体内，然后引爆弹头中另外的爆炸物，造成由内而外的爆炸伤害，而真正杀死黑山羊的其实是之后的燃烧瓶，黑山羊的身体虽然可以再生，却怕火，而爆裂弹在爆炸时候也会产生火焰，阻止黑山羊断肢再生，墙外那些并非黑山羊尸体，而只是失去行动能力的黑山羊。
    不管他们有多精密的计划和防守，但是在黑山羊的攻城羊梯和人们的混乱之下，一切都没有用了，军营被彻底攻陷，黑山羊不断的涌进来，冲向每一个可以藏人的角落，用他们的方式杀死每一个人。
    不过现在对叶贤倒是好事，只要场面一乱，他便有机可趁。本来还有几个看守他的人，结果黑山羊一杀进来，这两个人也逃命去了，叶贤轻易的找回了自己的装备，虽然压缩粮食被拿走了，不过叶贤又从他们的食堂里找到了更好的压缩饼干，甚至还有些真空包装的肉食，不过等叶贤心满意足的想要逃走的时候，却发现正门已经被黑山羊堵住了。
    “算了，开个洞离开吧。”叶贤想着就抬起手，可是还没有挥拳就意识到，自己现在就是个十几岁小孩子的身体素质，别说是一座墙了，就是一块砖恐怕都很难打碎。
    “嘿！那边的人，这边来！”
    就在叶贤踌躇的时候，听到仓库的另一边有人喊他，循声望去，却是一个小姑娘。小姑娘看起来也是十几岁的模样，穿着的则是一件白色的连衣裙，裙子上有点脏了，不过在这样的地方还是一尘不染的话，那就太不正常。
    “这边可以出去，快过来。”小姑娘又喊了一句，便一闪身消失了，叶贤已经能听到身后黑山羊撞破大门的声音了，也没有别的办法，便朝着小女孩的方向跑了过去，在小姑娘消失的地方是一个墙脚，但是地上却有一扇地窖的门。叶贤掀开门跳了进去，又将门关好，打开手电，这里确实是一个地窖，而那个小姑娘正在用力的推一个柜子。
    “快过来帮忙啊，愣在那里做什么？”
    此时叶贤的头顶上虽然有挡板，但是这两扇地窖的门显然并不解结实，每次有黑山羊踩在上面的时候，都会发出扭曲的声音，好在这些黑山羊的智商不高，不会打开地窖的门，但是很快黑山羊会越来越多，每一寸地方都会站满黑山羊，那么地窖入口被压塌只是时间问题。
    叶贤走过去站在女孩身后，女孩个子不高，只到叶贤胸口的位置，两个人合力将柜子推开，那柜子的后面竟然还有一扇门。
    “这里怎么会有一扇门呢？”叶贤奇怪的问道。
    小姑娘拍着手上的灰说：“这学校的餐厅外包给了一个餐饮业的小老板，他之所以能够拿到这个外包，是因为他老婆在这所学校里是教导主任，而这教导主任的办公室就在这餐厅的对面，这餐厅老板就每天在自己老婆的监视之下，但是他依然没忘记给自己老婆带上一顶绿帽子，甚至为了出去偷晴，还挖了这么一条地道。”
    说话间，小姑娘和叶贤沿着隧道走到了另一头的出口，这是一间在另一条街上的小仓库。这餐厅老板为了偷个情，也是够拼的了。小仓库墙上有一排小窗可以看到外面，街上静悄悄的，别说黑山羊了，连个能动的都没有。
    “黑山羊都去围攻学校了，本来这片区域的黑山羊就不多，所以这就没什么活物喽。”小姑娘大大方方的推开门，大街上确实没有任何威胁，姑娘走到路边两辆停着的自行车，指着车锁对叶贤说：“你能不能把这车锁弄开啊？”
    叶贤过去两刀就将车锁砍成两半，小姑娘高兴的拍着手，从两辆车中挑了辆粉色的车子，把蓝色的留给叶贤，说：“好了，我们走吧。”
    叶贤还是有点疑惑的，问道：“去哪啊？”
    “当然是去找那只母山羊啊，你们的目的不都是这样的吗？”小姑娘说着就骑着车子向城市更中心的地方进发，叶贤也只好赶紧骑车跟上。
    一路边骑车边聊，叶贤才知道，这些所有进入污染区的人，其实都有一个最重要的目的，黑山羊的羊角虽然是不错的材料，但是论质地其实还算不上是上乘，但是却有一个终极宝物，或者说推定为终极宝物的，那就是母山羊的羊角。所谓母山羊，就是最初的那一只黑山羊的羊角。因为黑山羊越是上一代越强，羊角也越坚韧，那么最好的一对山羊角，无疑就是最初的那一只黑山羊的羊角了。这只所有黑山羊的始祖，就被称为了母山羊。这样一想，这多少人追求的最终宝物，其实一度就握在叶贤的手里呢。
    女孩骑车速度很快，叶贤要不时的猛蹬几下才能跟上，女孩显然有一个明确的目的地，叶贤问道：“你知道要去哪里找那只母山羊吗？”
    “我不确定，不过我差不多猜到它在哪里了。”
    “在哪里？”
    “众所周知，那只黑山羊曾经寄宿在一个少年的身体里，一直到那个少年做手术的时候才被激活，从医院的手术室开始杀起，最后蔓延到了整个城市，也就是说，母山羊是从医院出发的，那么她现在很可能就还是在那里。”当两个人到达医院的时候，本以为会是看到一座被黑山羊重重保护、静谧而诡异的医院时，却发现这里已经非常热闹了。显然小姑娘知道的东西，其他人也都知道，所以大家都把医院作为了重要目标，那些还没有到这里的，都只是在路上，或者被拦住了而已。
    “这我们怎么办？”叶贤看着各展神通的黑山羊和人类，在叶贤视野范围内任何一个能够站住脚的地方打的难解难分。
    小姑娘倒是淡定的很，稍微观察了一下，问叶贤：“你能打吗？”
    “曾经还算是能打的。”叶贤说。
    小姑娘点点头，说“那我们就潜入进去吧，既然他们打的这么热闹，应该就不会有功夫搭理我们两个了，跟我来吧。”小姑娘就像对任何地方都自带一个导航地图一样，带着叶贤绕过医院的正门，到了医院的后面，虽然医院并没有后门，却有一个地下停车场的入口，地下停车场直接连着电梯和楼梯间，从这里甚至比正门还要快一点能到达手术室。
    但是当叶贤准备沿着拾阶而上的时候，却听到小姑娘喊道：“你要去哪啊？”
    叶贤低头一看，却发现小姑娘站在向下的楼梯上，已经向下走了一半了。“不是上楼去手术室吗？那里是黑山羊的发源地。”
    “第一只黑山羊是最聪明的，怎么可能坐以待毙。而且黑山羊母体要想繁育出高等级的后代，也需要时间并且不能被打扰，现在地面上已经不存在给黑山羊作为产房的净土了，之所以手术室被其他黑山羊层层保护，其实正是一种迷惑对手的方法，让人以为黑山羊还在手术室里，但是我能够感觉到，黑山羊就在地下的某个地方。”
    这时上面又传来了喊杀的声音，显然黑山羊和人类的战斗越来越激烈了，以叶贤现在的战斗能力，恐怕上去就是打个酱油，相比之下，如果相信小姑娘的感觉，说不定就能抓住一丝机会，不过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小姑娘不由分说拉着叶贤就去了地下室。当叶贤真正走入地下才反应过来，医院的地下室应该是什么。
    自古以来，医院地下的天平间就是鬼故事最喜欢的场景，尤其是现在整个地下空间都已经被黑色的诡异肉质污染，几乎每一脚都能踩到又软又滑的黑色物质，不但恶心，还很吓人。
    “为什么会有这么恶心的生物啊？”叶贤一边努力躲避着黑色的肉质，一边小心的向地下走去。
    “其实你现在所看到所有异常的东西，无论是那些分裂出来的黑山羊，还是这些像是生化危机一样的生物组织，都是黑山羊的个体，也是总体，黑山羊的每一个细胞都是黑山羊本体，这些细胞又构成个体，所以并不是你们认为黑山羊在分裂中退化，其实是后代的黑山羊细胞数量减少，导致各方面弱化。”
    “那……第一只黑山羊是细胞数量最多的吗？”
    “可以这么认为，不过最初的黑山羊真正的能力是产生新的细胞，而且产生的速度非常快，这座城市的地下其实已经遍布了黑山羊的触须，那些你们杀死的黑山羊尸体，都会被这些黑色肉质组成的触手回收，直接抽取细胞或者回收能量，总之只要最初的黑山羊在，就永远无法真正杀死黑山羊种群。”
    叶贤听的津津有味，突然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这些？”
    少女转过身莞尔一笑，仰着头看着叶贤，说道：“因为黑山羊其实是我的眷属啊。”
    虽然叶贤并没有明白少女的意思，但是心里已经隐约感觉到大事不妙，本能的想要后退，先离开这个地下室再说，可是身后的路已经被黑色的肉质封死了，这些黑色的肉质不但特别厚，而且再生能力非常快，即使叶贤用白色的刀刃一刀可以让一大片黑肉腐烂坏死，但是立刻就会有新的肉顶上来，不但没有劈开通路，甚至逼得叶贤一点点向着太平间更里面退去。
    意识到自己已经没法逃离的叶贤，将刀指向少女，问道：“你想要干什么？现在我们距离这么近，我可以直接干掉你！”
    “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相反，我是要请你帮忙。黑山羊的本体虽然强大，但是却也没办法凭空制造新的细胞，他必须吞噬其他生物的细胞组织，尤其是动物的细胞，越高级越复杂的生物越好，所以这就是为什么黑山羊本体会躲在存放尸体的地方，只要走进这里，就会像我们现在这样被他的捕食陷阱俘获，最后变成他的食物，包括你和我。”
    “包括……你？”
    “是的，虽然黑山羊是我的眷属，但是我现在附身于这个人类女孩的身上，不但没有力量，甚至黑山羊并没有辨识我的能力，对黑山羊来说，你我都只是他想要吃的食物而已，所以我需要你帮忙杀死黑山羊。本来我去那个学校是想要将那里的军队引到这里，用他们杀死黑山羊，但是没想到他们却被黑山羊群打散了，所以我就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了。”
    “可是你觉得我能打得过那只黑山羊吗？”
    “你似乎还是不明白我是谁，真的是够笨的，你之前是怎么活下来的？”
    这话说的叶贤就更迷惑了，自己现在实际年龄11，表面年龄14，甚至看起来更像是翩翩少年的学生党，并没有什么太特别的地方，怎么就好像是被她看穿了一样。少女对叶贤的惊讶表情非常满意，绕了这么个大圈子才说道：“其实我就是你之前任务要找那个离家出走的女孩，至少这幅身体是她的，不过她的灵魂已经死了，那些召唤我的人用她的身体来作为我在这个世界寄宿的身体，我稍微更改了一下她的样貌，这对能够操纵细胞的我来说非常容易。”
    “你就是那群邪教徒献祭召唤出来的那个东西？”
    “是的，以黑山羊幼崽的躯体作为媒介，将我的一部分灵魂从遥远的虚空拉到地球上并注入这个可怜女孩的身体里，在这个过程中，黑山羊幼崽也吸收了来自虚空中的能量而复活苏醒，仪式造成了巨大的冲击波，导致了废楼区的崩塌，而那时候我和黑山羊都逃了出来，你截住了黑山羊，但是并没有人能拦住我。”
    所以，黑山羊诞生那一夜的完整情况已经很明白了，当时叶贤看到有人影闪过并不是幻觉，那道躲过所有人视线捕捉的人影，正是眼前这个女孩，从那天开始到现在，她都一直躲在污染区，她才是那场仪式真正要召唤的对象。
    “我有一个计划，不过需要你帮忙！”女孩说着，以叶贤几乎不可能反应过来的速度抬起手向前突刺，中指的指尖在叶贤的胸口点了一下，似乎是指甲的尖端刺了一下，但是那种疼痛却是钻心的，最重要的是，叶贤身上的衣服是丑闻秘密研制的防护服，至少也有防弹的坚韧度，可是在少女的指甲面前却毫无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