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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师父
    前路崎岖多折,沿途几乎不见半点光亮,机关师手中有特制的油灯,但究竟有限,不能一路照亮。
    秦诺已经想到再往后的路定是艰险重重,但她没想到头一个难过的关卡便是这透骨的寒意。
    除她之外,同行者多修习内家工夫,虽不至不惧严寒,可也不像她一般,冻得牙齿都打哆嗦。
    “过了这一层就没这么冷了。”机关师在前说了一句,若不提他先前的种种举动,倒像是个体贴良善之人。
    秦诺裹得像头小熊,被言霆抱在怀里,她自个儿都觉着自个儿重。
    “多动动就不冷了。”言霆低头看着她被包得脸眼睛都没露出来的圆子样,没忍住轻笑了笑:“章先生的药过会儿就会管用,再忍一忍。”
    这严寒透骨,她身上的斗篷棉衣仿佛都阻拦不住,秦诺在言霆怀里努力地把自己蜷成一团,脑袋里只念着热热的汤泉暖炉,还有热汤热饭。
    热了念着冷,冷了念着暖,秦诺牙齿咯咯地打颤,心里头还能稍稍嫌弃一下自己。
    这也太丢人了,一行十来人,数她最笨重狼狈。
    “要不我也下来自己走走吧......”她的声音隔了厚厚的棉帽传出来,瓮声瓮气地颇有些娇憨,言霆双臂如铁,轻轻颠动,把她惊得瓮声急呼。
    “能抱动,没事。”这小熊裹得里三层外三层,真把她放下来,也是一摇一摆走不动路,为了避免她一阵更加狼狈,恼羞成怒,言霆只能想着法子给这小傻子找台阶儿下。
    秦诺费力地从棉帽的缝隙往外瞧,只能隐隐地瞧见言霆的影儿,那灯实在是不太中用,她这次带来的明珠偏偏都是平日里把玩的玩意儿,论照明还不如那忽忽闪闪的油灯。
    言霆已经抱着她走了近一个时辰,也就是到了这会儿,才听他呼吸比先时急了。
    秦诺动了动自己的胳膊腿,深切地认识到了两人之间的差距。这差距就像地上跑动的肥兔子和天上的雄鹰之间的差距一样的大。
    “这简直就像是十八层地狱,一层有一层的难。”等众人终于能停下休息的时候,秦诺不由扒开棉帽,气哼哼地说了一句。
    宛兰族也真是够无聊,也够狠辣,把东西藏在这么个地方,活人哪里能够得着。
    “胡说八道。”言霆把棉帽给她盖回去:“这会儿冷,好容易积聚的热气别再散了。”
    秦诺身上的确已经渐渐暖了过来,只要不把脸和手露出来,就不会被冻成冰块儿。
    “你从几岁开始练武啊?”秦诺闷闷地坐在石头上,笨手笨脚地呆着,幸亏他那时候没听自己的把她放下来,否则在路上她就要丢人了。
    这会儿她连自个儿的脸都摸不着,就别提走路的事儿了。
    “想跟我习武?”言霆从前到后看了自己带来的这一行人,等确定无人有恙之后方重新坐回秦诺身边:“喊一声师父来听听。”
    秦诺笨拙地抬手推他,好不容易露出眼睛来翻了他一眼:“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想当我师父啊?”
    “也不是不行。”言霆隔着厚厚的棉帽摸了摸她的发顶:“来,叫一声,出去后我就教你。”
    “你......”秦诺到底还是没他脸皮厚。他们二人虽然离旁人有一点距离,但习武之人耳聪目明,说不得就会听着什么响动:“登徒子。”
    言霆失笑:“回去后教你些强身健体的工夫,平日练练便罢。”
    “你从前怎么不想着教我?你看,现在就我拖后腿。”
    “会不会有什么相干。”言霆把这个笨手笨脚的小熊抱到膝上:“你每日够能跑的了,身子康健即可......”他转念一想,也没有把话说死。旁的不说,她学些拳脚功夫总胜于无,多年前飞玉江上的生死之劫还有前些日子他不慎让她落到了雪姑姑手中......
    言霆抬手掐了掐眉心,迟疑着道:“那就学吧,你自小学舞,身子软,可以学些巧劲儿工夫,我让江泠来教你。”
    他话说得一本正经,秦诺却稍稍撩起棉帽,怀疑地去看他的脸色。
    嗯......好像是说得正经话,可他这话总让她想起两人亲近时他的戏弄之语,大约是她多心了罢。
    “做什么,小笨熊。”言霆准确地戳中她露出的脸蛋儿:“这么看我做什么?哪句话没说对?”
    秦诺张口就咬,听他这暧·昧语气,方才分明就是故意的。
    “我说的哪句不对,嗯?”言霆凑到她耳边:“身子软便习不了我的工夫,让你同江泠学,怎么,不乐意?”
    “你混蛋。”秦诺小声骂他:“这儿有人,不许说那些话......”
    言霆低笑,也不舍得这么逗她,虽然他已经尽量压低了声儿,却也不愿让这样的话被旁人听见。
    “再往下走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惊喜等着......”秦诺两手笨拙地捧着他的手,颠来颠去地拍着玩儿:“当年的这里头的人现在就见着机关师和雪姑姑了,其他人也应该有活命的可能......”她有点儿担心再往下会遇到什么“妖·魔·鬼·怪”。
    “这地方那机关师来了不知几遍,真有活人,他们也不能相容。”言霆见江泠送来了热水和干粮,也没放开秦诺,直接伸手接过拿来喂给她吃。
    “这几天忍一忍,出去了我们吃好的。”热水凉得极快,秦诺喝了两口便忙忙催着言霆把剩下的喝完,吃·干·饼子的时候秦诺想起雪姑姑从前调侃她的话,便微微睁开眼偷看言霆的神情。
    我们是在认真吃饭......秦诺红着脸重新闭了眼,接过他渡过来的干粮。是这饼子太·硬·她咬不动,否则就自己吃了......
    “怎么像偷了油一样?”言霆看她吃过饭,贼兮兮地四下张望,便戳了戳她软嫩的脸蛋儿:“没人看着,不过是吃饭,怎么羞成这样。”
    秦诺气鼓鼓地看他,你那是单单纯纯的吃饭吗?她头顶冒烟儿,浑身都有些不对劲,索性撑着气做出一副绝不心虚的模样:“我是在看路,七扭八歪的,怕一会儿找不着路了。”
    言霆刚要让她给指一指这路是怎么辨清的,便听前头传来一阵极为痛苦的哀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