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境的五月, 天气已经开始变得有些炎热。温莎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长袍,依旧汗湿了一大片。布料贴在后背,湿漉漉的很不舒服。他抬头看了一眼太阳,已经升至头顶,时间已到中午。热浪让他们的进度落后了一些, 温莎需要在太阳落山之前, 把立柱全部准备好,这样才能不耽误明天的工作。
作为稳定符文法阵的立柱,必须一次性布置好, 否则过了夜, 黑暗会侵蚀未完成的符文, 会造成不可预估的损失。有可能明天会重头再来。
“再一会儿就好。”他说, “你们扶好柱子不要乱动。”
如此似火骄阳, 即使是吃苦耐劳的矮人, 也有些受不住。建筑顾问,那个红胡子, 热得汗水把胡子都湿透, 湿淋淋的好似从水里捞出来。
“我是无所谓。”建筑顾问说,“梅伦纽尔的子孙从不畏惧艰苦与骄阳,可你看上去不太好, 法师。”
温莎不在意地瞥瞥嘴,蹲在地上仔细地洒下石英粉末。“没关系, 你们可以换人。”他一面后退一面仔细调整脚步和呼吸——并不是他自己的鼻息会坏事, 而是要尽量少吸入这些粉末, 过量入肺之后,会让人窒息。
“让下午来上工的人提前过来,再把夜晚上工的人安排到下午。”温莎蹲着后退,石英粉发仿若富有魔力一般,从他手心洋洋洒洒落下,变幻出精妙而又复杂的符文图案。“上午上工的现在可以去休息,换到晚上再来上工。”
得知可以休息,在温莎周围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城主大人将喷泉传送阵全权交给温莎处理,听他这样说,就连建筑顾问也长吁一声说道:“那我们很快就会换人过来。”
他们离开得飞快,温莎不由得摇着脑袋苦笑。现在他真的很需要一名助手,才能更加快速地完成这个符文法阵。但是他不愿意向提里安法师协会寻求帮助,毕竟他当初在莱昂内尔面前夸下海口,说他一个人就能够解决。
现在看起来,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止一次这样,温莎总是在事后才觉得后悔。
正如他的老师说的那样,他的技艺在符文法师当中,已经算是十分出众,但他还缺少一点稳健。换句话说,太年轻。
年轻人,总是难免犯错误。在过去之灵给他展示出的景象看来,莱昂内尔二十岁时也有过不顾后果的时候,竟然能够对着布洛姆菲尔德主教拍桌子大喊。虽说带有几分血性,却也十分鲁莽。
这一定是过去之灵给他的启示,让他压制脾气,不要那么鲁莽。
终于将最后一笔合拢,温莎歪头看了一会儿地面上,他辛苦工作得来的成果,满意地拍掉手上的石英粉末。接下来,就是为立柱刻上合适的符文,再用线条连接起来。
温莎猛地站起来,眼前突然一黑。他蹲得实在太久,而被太阳炙烤的地面,又热得要命。站立不稳的温莎本能地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却只抓了一手的海风。他踉踉跄跄地向后倒去,正好跌入一个宽大的怀抱。
莱昂内尔在仪式厅内发现其他人都离开,唯有温莎还在工作时,就出了城堡。他骑着雪鬃一路向下,进了内城,来到广场上。
如此炎热的天气,其他人都躲在阴凉的地方,唯有温莎还半蹲半跪在地上,一面撒着石英粉,一面小心地向后挪动。
汗湿的长袍贴紧他的后背,透明得几乎等于什么都没有穿。白玉般的背上,一双精致的蝴蝶骨,随着他的动作翩然欲飞。莱昂内尔把雪鬃拴在树荫下,靠着树看得有些出神。
温莎无论是在做什么工作,那种认真努力的样子,都显得特别迷人。比起来他的身材和脸蛋,这种气质才更加令人着迷。透过温莎那副漂亮皮囊的表象,他的内在,虽说有诸多缺点,却更加可爱。
工作的太过于专注的温莎,并没有发现莱昂内尔的到来,直到他倒在莱昂内尔怀里。
阳光太过于刺眼,特别是落在莱昂内尔头发上的那些。
“怎么了?”温莎眨了眨眼,摇摇晃晃的想要站稳,“城主大人今天很闲啊!”
他说话时,一滴汗珠顺着凝脂般的后颈滑落,简直性感得要命。这些天来,莱昂内尔原本压抑得很好的欲、望,又一次被头顶骄阳所点燃。
“今天休息一天吧。”城主大人说,“太热了,让石匠们也休息休息。俗话说欲速则不达,休息好了,才能够更快地工作。”
“那你休息去吧。”温莎倔强地说,“我要赶在五月塑日节之前把这东西弄好,那样我……”他推开莱昂内尔,自己走了两步,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
温莎醒来时,看见的是熟悉而又陌生的床幔。他已经好些日子没有在这张床上睡过,准确地说,是自从莱昂内尔同意聘用他为丹古堡符文传送喷泉工作的那一天。
城主卧室的床铺,和他那间只有二呎宽的小床完全不一样。柔软,干净,散发着香气。他翻了个身,找到更加舒服的姿势窝进床铺。
“你醒了,身体怎么样了?”坐在床边的莱昂内尔关切地问。
他总是说这句话。温莎想。在过去相处的日子里,接近一年了吧?准确地说,还差一个月就一年。他们第一次之后的那个早上,莱昂内尔说了这句话,后来的时间里,不止一次地说过这句话。
温莎还在出神,鱼贯而入的仆人就站到了床边,他们围着床,等待着城主大人的吩咐。
“你需要休息。”莱昂内尔扶他坐起来,在他背后垫上靠枕。
“我怎么了?”温莎揉了揉眼睛,觉得头脑有些晕乎乎的。
莱昂内尔轻描淡写地说:“有些中暑,有些疲劳,没什么大碍。”
小桌子放到温莎膝盖上,散发出冰凉气息的冷汤放上桌面。温莎端起来喝过一口,冰冰凉浸润心扉,滋味甜酸可口。
“你不需要太拼命,”莱昂内尔说,“工期若是来不及,可以五月塑日节之后再做。”
根据法律,石匠协会必须要在节庆日放假,五月塑日节也是发定节日之一。而温莎担心的就是这一点,如果不赶紧赶工,那么五月塑日节之后,六月份的仲夏节又会到来。
从五月的欢庆结束,到六月的欢庆开始,不过短短十几天时间,温莎不一定保证能够一口气做完。特别是在南境如此炎热的天气下,工人们的效率简直低得可怕。
“可能会拖到秋天。”温莎闷闷地说,“你确定要那样做吗?”
“没关系。”莱昂内尔微凉的手心抚上温莎的额头,又抚上自己的,试试温莎有没有发烧,“放心,晚一点没关系。”
“真的?”
“我是城主,我说没关系。”
自从温莎中暑以来,工期果然如期搁置。
而当天晚上,温莎强撑身体坐在抄写台前时,莱昂内尔没有给他送咖啡。习惯性地把手伸到手边,温莎抓了个空。他有些失落地扶着额头,起身为自己倒了一杯葡萄酒。
甘甜的酒液滑过喉头,温莎略微振作精神,端着酒走到抄写台前。他还没来得及坐下,就被强行打横抱起。金属金杯当啷一声砸到石质地面,红色酒液洒了一地。
“干什么?”温莎想要挣扎,奈何全身都虚软无力。
“别动!”莱昂内尔沉声喝道,不由分说地将他抱紧,快速走到城主卧室,把他塞进柔软的床铺之间。
天气有些热,但城主卧室内却很凉爽。或许是位置比较高的原因,到了夜晚,海风通过窗户不断吹入卧室,吹动窗帘与床帘。
温莎愣愣地躺在床上,莱昂内尔胳膊撑在他耳边。那是他所熟悉的一切,略显急促的呼吸,微微湿润的双眼,以及认真凝视着他的表情。
“别这样。”温莎扭过头,感觉那葡萄酒似乎有点上头,“我很难受。”
回答他的,是带着炽热温度的吻。裹挟着海风的,细语的,另一个男人重量的,身体交叠温度的吻。
温莎想要抗拒,却被捉住双手压在头顶。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也越来越难耐。
最终,是莱昂内尔先放开了他。在他口腔内肆意灵活搅弄的舌头褪出来,和他晶亮唇瓣之间,拉出一道淫、糜的丝线。在烛光之中,这道丝线亮晶晶的,如同命运的银线一般,连接着他俩。水珠慢慢凝结,渐渐向下拉伸,最终受到重力的作用,依依不舍地断裂。
“你不要再彻夜工作,至少这些天不要。”莱昂内尔嗓音暗哑,轻抚着温莎柔软的嘴唇,眼神有些涣散,似乎还在回味刚刚那个吻,“你必须好好休息,今天就在这里睡吧。”
温莎扭过头,木然地盯着床单:“可我,不想做。”
“我什么都不做,你就在这里休息,艾德里安。”莱昂内尔放开他的手腕,临走时指尖不舍地在小臂上画了一个圈,“我到书房去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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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码字,等待缘分。
等缘分到了,自然就会有读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