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小艾德里安在人世间发出第一声啼哭之后, 事情前所未有的顺利。他如同温莎的幸运星一般, 为温莎带来无限好运。
    首先是从德里文那里——虽然是通过莱昂内尔告知——得知丹古堡医学院没有他抄写的那些书籍，他们需要大量手抄本, 医学院出资，以十分可观的价格租贷温莎的手稿。这个价格是温莎以前在梅迪瑞兹魔法学院租手稿的十倍。
    每个月，温莎都能够收到数额可观的租金。不仅如此, 朱诺斯城书商要拿到温莎字体做印刷的事情, 也有了一些眉目。一本由朱诺斯所有符文学大师合理著称的专门著作，研究方向是符文本身。所以，符文的精确性就十分必要。
    书商希望温莎能够为这本书，写出所有的符文字符。在书信当中，书商高度赞扬了温莎的字体，并且给出相当丰厚的报酬。
    当然，还有从莱昂内尔那里拿到的报酬。莱昂内尔向来信守承诺, 每个月按时给温莎的金钱, 一个字儿都不少。作为回报，温莎也会努力地为莱昂内尔收集各种情报。如同幽灵一般穿梭在各种聚会, 舞会以及宴会上。
    只要有机会休息, 温莎都会抓紧时间做自己的事情。如同一只将要过冬的松鼠一般, 他努力地刨洞找松果，得到的奖励几乎都用于给牛顿郡偿还债务上面。进入创造者实验室的计划只能暂时搁浅, 但温莎并不因此而后悔。
    积极做好每一件事情, 也获得了相应的回报。
    小艾德里安与米娅一起在丹古堡度过了冬天。新年刚过, 天气还未转暖, 他就跟随母亲米娅回到家乡。一个月后，尤利西斯的来信全都是好消息。
    不仅是小艾德里安和米娅平安归家，而且家里的情况有了很大改善。温莎辛苦工作寄过去的钱每一个铜子都用到实处。
    牛顿郡有了食物，所有人这个冬天都没挨饿，就连牲畜都顺利地熬过严冬。他们有了钱，从德鲁伊那里购买来的优质种子，今年的耕种有了牲畜和种子，将不再费力。而且，领主大人将拖欠的工钱还清，还预支了一个月的薪水。红泥矿山购入了新的工具，又开始运作了起来。
    初期的优质投入必将获得丰厚的回报。尤利西斯承诺，温莎的资助必将获得相应的回报。他现在向丹古堡借的粮食和金钱，给莱昂内尔垫付的利息，以后都会有牛顿郡来偿还。
    本金还好说，但是利息……温莎真的无法告诉尤利西斯——他在用身体支付利息。
    说起来有些可耻，在“支付”利息的同时，他也从中获得了相应的快乐。莱昂内尔总是很能顾及他的感受，从来不勉强他。
    现在温莎白天抄写书籍，晚上投喂狮子。节日去“交际”，有一点点空闲，还要为书商写符文。另外还一直试图去过去之灵交流，完全闲不下来。
    忙碌起来时间过得特别快，等温莎想要喘一口气时，时间已经到了五月塑日节。牛顿郡正在慢慢恢复，采出的稀土红泥出售知乎，大部分用于还债。日子虽说过得紧巴巴，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今年五月塑日节，兰德尔再次邀请莱昂内尔去参加聚会。这次，吃了一个无情的闭门羹。莱昂内尔表示他已经有情人，打算和那个人一起度过。
    最近这些天温莎十分开心，也就懒得再去过问莱昂内尔与兰德尔在商量什么。
    一切就快要结束，就在这次，最后一次。
    莱昂内尔如此承诺道：“艾德里安，我们的约定是到今年六月为止，五月花塑日节之后，我不会再为你安排任何工作。所以，这次是最后一次。有位身份高贵的大人，想要见一见你。”
    既然莱昂内尔这样说，那就一定是最后一次。关于这一点，温莎还是十分有把握。曾经莱昂内尔说会让瓦格纳·邓肯伯爵付出生命代价，军情处的刺客们就出现，谋杀了他。即使莱昂内尔以前曾经欺骗过他，但金狮子爵的保证总是出于真实。
    想到是最后一次酒会，温莎止不住的有些兴奋。酒会上，筹光交错之间，温莎喝得有点多。
    酒至微醺之时，莱昂内尔与一名衣冠楚楚气宇轩昂的男子向他走来。
    那男人有着一双漂亮的翡翠绿眼睛，身材中等，手脚颀长，看上去与莱昂内尔年龄相差无几。他用倨傲的目光上下打量一番温莎，开口的第一局话就是：“果然很像。”
    从他的年龄看来，应该不会是白百合夫人的仰慕者。如果是，那可能是当年最年轻的仰慕者了。
    “白百合夫人，这是威尔沙公爵既白鹿大公爵，东部平原的以及新维泽堡的主人。”莱昂内尔伸出手优雅地摊开，指向那名男子，“这是白百合夫人，新的白百合夫人。”
    “白百合……”这个名号，似乎有一种魔力。白鹿公爵的眼神有些不对劲，他低声呢喃，仿若在品尝舌尖上的蜜糖，“白百合……夫人……”
    莱昂内尔礼貌地退下，临走时朝温莎使了个眼色。
    和他谈谈，然后套点什么话出来。这是莱昂内尔在来之前，对温莎透露出的信息。莱昂内尔甚至还准备了二十个问题，让温莎找机会用话术和白鹿公爵谈谈。看看能不能获得一些有用的信息。
    花了一整晚的时间，甚至和莱昂内尔陪练到天亮。温莎背得滚瓜烂熟的词句，却在看见白鹿公爵之后给忘得一干二净。他的眼神很不对劲，不是别人看温莎时那种欲望深沉，也没有任何仰慕的成分在里面，如果温莎没有看错的话，他眼中燃烧的情绪叫做——仇恨。
    温莎没有遇见过这种事情，花上整整二十分钟与人对视。白鹿公爵既不说话，也不做进一步的举动。他们如同打开得大门的两扇门板，如同两扇窗户，如同门廊里的两尊雕像，久久对视。
    他们没有呼吸，没有动作，也不属于场内的狂欢。
    就在温莎实在装不下去用疑惑不解的天真模样继续看白鹿公爵时，白鹿公爵大人大发慈悲，终于率先开口说：“失陪。”
    他简单的道别之后，立即转身离开。这个男人太奇怪，温莎还没有想明白他到底想要干些什么时，莱昂内尔急急忙忙地快步过来，拉着温莎的手带他来到阳台，顺手从侍从那里拿了两杯酒。
    递给温莎一杯，莱昂内尔一仰脖子将自己杯中酒一饮而尽：“艾德里安，你愿意到新维泽堡住一个月吗？”
    这话问得没头没脑。温莎耸了耸肩膀说：“什么？”
    “白鹿公爵，希望你去新维泽堡住上一个月。”莱昂内尔说，“他刚刚提出的要求。”
    “说实话，我不想去。”想到白鹿公爵看自己的眼神，温莎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看上去好像挺讨厌我，或者是说，讨厌‘白百合夫人’，他为什么要我去新维泽堡？”
    “不知道，但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艾德里安。”莱昂内尔装作和温莎聊得很开心，满脸挂着虚伪的假笑，“据我所知，白百合夫人是威尔沙公爵的表姐。他六岁那年，你母亲嫁给了你父亲。那么小的孩子，心中应该没什么深仇大恨的。”
    “为什么是我？”温莎问，“我能不能不去？”
    “白鹿公爵说他很想念自己的亲人，既然你是表姐的儿子，那么你们也是亲戚。”莱昂内尔说，“别看白鹿公爵那样，他可是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小秘密。在扮演女性方面，他远胜于你。而且，他也是只小猫。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莱昂内尔的话略微安慰了一些温莎，却还没有达到足以掩盖他所有不安的地步。“我还是很担心，生怕这里面有什么计谋被我给搞砸了。”他说，“既然你要我去，那么我能做些什么呢？”
    “听着，这很重要，艾德里安。”莱昂内尔压低声音，他的嘴唇贴在温莎耳边，脸上挂着暧昧的微笑，仿若和情人在呢喃耳语，“你去搜集一下白鹿公爵的情况，包括他平日里的生活习惯，活动轨迹。同时你要注意新维泽堡内的兵力情况，搞清楚军营在那里，特别是他们的水源。”
    “知道了。”温莎简短地回答。
    “你要尽量对白鹿公爵表现出孺慕的模样，让他对你降低戒心。”莱昂内尔从包里掏出一枚戒指，推开戒指上的宝石，展示出暗格里的药物，“去找他的信件看看，看看他和普鲁士帝国的人是如何联系的。有必要的话，背下一些重要的内容。这个药物你找个机会放进他的酒水或者食物里面。”
    “这是要我去下毒吗？”温莎惊得瞪圆双眼，“不，我不会去的，我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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