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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诺斯城陷落(七)
    温莎心怀怜悯地看着那名诺多精灵, 他那恐惧的样子,大概和昨天晚上的自己,没什么两样。
    “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无法按照你的意志所改变。”莱昂内尔嗤笑出声, 气流通过他的牙缝,发出如同毒蛇吐信一般的声响, “反抗不了,就好好地享受吧。我相信你会很乐于享受整个过程的。并很快……沉迷于此。”
    “莱昂……”温莎终于忍不住出声说, 当他意识到自己在用亲密称呼时,他顿了顿, “你以前也对我这么说过。”
    莱昂内尔惊讶地回头去看,脸上惊喜交加。
    温莎立在莱昂内尔身后,站姿矜持而又疏远。他空洞的目光看着莱昂内尔的肩膀, 脸上的颜色如同去世多年。
    金狮子爵新玩具惊恐不已,尖长的红耳朵随着他的动作而颤抖,宝石般的眸子中满溢泪水。惹人怜爱的样子,看上去可口得要命。
    “艾德里安……”趁着温莎发呆,莱昂内尔伸手搂住温莎的肩膀,下巴上新长出来的胡茬在他脖颈上轻轻摩挲, “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我还以为你今晚不会回来了, 这几天你总是说实验室忙。现在有空了吗?”
    “不太空, 子爵大人。”冷漠地推开莱昂内尔, 温莎的面孔如同结了霜的牛奶, “我只是,回来拿点东西。我还得去实验室,调色盘实验室只有我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
    “你要忙到什么时候?”吃了个软钉子的莱昂内尔伸手揽住温莎的腰肢,一把将他拽进怀里,说话的语气几乎都算得上是撒娇了,“别管那该死的实验了,今天晚上陪陪我。嗯?”
    “子爵大人,我是真的有重要的事情要忙。”从容地推开如同大狗一样赖在身上的莱昂内尔,温莎把手放在对方裸露的胸口,那激烈强劲而又快速的心跳声,证明了对方现在的心情,就如同一名获得新玩具的孩子一般,有着藏不住的兴奋和激动。
    想来也不奇怪,那可是一万金纳尔换来的玩具。
    “有什么事情是比我还重要的?”莱昂内尔拱了拱那如同丝绸般细腻柔滑的脖颈,嘴唇贴着他的脖子轻声说,“艾德里安,我们好多天都没有‘好好聊聊’了,你今天不打算和我‘聊聊’吗?”
    温莎突然感觉一阵恶心,这样算什么?在他的新玩具面前,表现出来的宠爱吗?他锲而不舍的拥抱,反而显得温莎好像真的是一名娇宠万分的小情人一样。
    “等我招手到助手和共同研究者再说吧。”手明明触摸着莱昂内尔温热的胸膛,温莎却感觉如同摸到一块冰川般,指尖手心中都充满着无尽的寒意,似乎有冰雪在血管中流动。本来以为常年的痛苦已经让他的情感都已经趋于麻木,但看见莱昂内尔如此执着地想要得到这名精灵,温莎还是感到了强烈的刺痛感。
    他根本不需要我陪伴。这句话不停地在温莎心中打转。虽说莱昂内尔经常把“陪伴”这个词挂在嘴边。确实,他陪在莱昂内尔身边已经八年,但这种陪伴一开始并非出他的本意。在强迫的手段和权利的威压下,对于掌权者,这种陪伴的有又何意义呢?
    他随时都可以找到新的人陪他,自己只是个可以随意替换的物品罢了。这是严峻残酷的现实,给温莎下的结论。
    精灵很美好,与他这种会衰老的人类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况且莱昂内尔为这名精灵花了一万金纳尔,如此大手笔的开支,如果莱昂内尔肯在他身上花这笔钱,那么温莎早就可以提供足够的捐献金,进入创造者实验室。
    这笔钱,足够申请五个调色盘工作组。
    在莱昂内尔心中,他大概是属于不怎么值钱,但是方便又快捷的那一类工具。
    “那至少我们可以一起共进晚餐。”即使是面对温莎的冷脸,莱昂内尔也不恼,一副将他的娇宠小情人捧在手心里的样子。但其中的内里如何,却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在这万般宠爱的表象之下,有着多少的虚情假意。
    “我在实验室吃过了。”冷漠到近乎无情地推开莱昂内尔,温莎的脸色十分难看,但他还是努力挤出来一个笑容,朝着房间内的精灵努了努嘴,“别弄哭他。”
    他敢肯定,自己一定笑得非常难看。
    有了新的玩具,还想叼着旧玩具不松口,未免也太过于贪心。
    温莎不仅推开了莱昂内尔,也推开了那不规矩在他腰间磨蹭的东西,他知道那是什么——坚硬,炽热,无数次将他贯穿的可怕刑具。这次莱昂内尔并没有阻止温莎离开,而是转向了那名精灵。
    随手抓了件东西,温莎快步下楼。
    “你不去追他吗?”诺多精灵说,“他生气了。”
    “他在吃醋,”莱昂内尔饶有兴致地靠在门框,目送温莎出门。他甚至走到大门前,看温莎快步下楼,过长的袍子下摆从铺着地毯的楼梯上一路滑落,“很可爱,不是吗?”
    莱昂内尔转身回到卧室,快速打了个响指。早就等候在周围的壮汉不知道从什么角落钻出来,架着要逃走的诺多精灵绑回床上。
    苏珊娜祭司们手上捧着一些盒子,他们还把堆在接见厅里面的“玩具”给拿了过来。想到温莎坐在上面那可口的样子,莱昂内尔忍不住嘴角上勾。他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去找到温莎,可现在他认为更应该给温莎一点时间。
    “好了,今天先别为难他。”莱昂内尔此刻心情十分愉悦,他表现出来的好心情最蠢笨的仆人都可以看见,“先让他在这里冷静一晚上。”
    “那明天呢?”多嘴的仆人看着穿衣服的莱昂内尔,大胆问道,“明天要把他继续关在这里?”
    “等我们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完毕之前,”莱昂内尔说,“都让他呆在这里。”他瞥了一眼诺多精灵,好心地提醒道,“别试着逃跑和挣扎,在你收到赎金之前,你都属于我。”
    温莎快步向楼下走,他听见从背后传来的破口大骂的精灵语。他闭了闭眼,觉得喉咙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一样,令他感觉呼吸困难。
    莱昂内尔是个征服欲格外强烈的男人,对方越是反抗挣扎,他想要征服对方的欲望就越为强烈。相同的,在征服对方之后,那种满足感也就愈加巨大。
    因为,温莎也曾经反抗挣扎过。莱昂内尔也明确对他说过:“我并不讨厌你反抗。”
    同样的话,莱昂内尔对他说过的话,还有多少会对那名精灵讲?温莎不想去细想,他感觉到害怕。莱昂内尔的声音一直都在他耳边缭绕。
    八年了……已经八年了……
    无论时间过去得多么久远。那天早上,莱昂内尔对他所说的蛊惑的话语,一直都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无法按照你的意志所改变。反抗不了,就好好地享受吧。我相信你会很乐于享受整个过程的。并很快……沉迷于此。”
    是的,温莎确实沉迷于此,沉迷于来自于莱昂内尔的一切。他无法忽视那个内心深处渴求着莱昂内尔的自己,那正是此刻痛苦的来源。
    原本只想着“能看他一眼就好”的情感,变得越来越贪心,他不断地去奢求更多。他那强烈得要命的自尊心,无法接受任何轻蔑。他甚至有时候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抗争什么,有时候仅仅是因为莱昂内尔的
    爱是一种丑陋而又恐怖的情感,无论对方是醒是睡,是健康还是疾病,是忧伤还是欢愉,是贫穷还是富有……爱上一个人,总会想要得到对方的全部。
    温莎愣愣站在调色盘工作组的门前,低头凝视自己手上的东西。
    他为什么会在晚上,拿着一把阳伞,像个傻瓜一样站在自己工作组的门口?
    该死,他没有拿到钥匙就回来了。可他一点都不想返回公馆,因为莱昂内尔和那个“新玩具”在那里。
    空无一人的创造者实验室内,发疯的符文法师用一把阳伞在撬门闩。门闩弄断了他的伞,它们是如此坚固,使得符文法师大发雷霆。
    魔法的攻击之下,门闩砰然碎裂。即使是在歇斯底里的状态中,他也很好地控制了魔法能量。他的仆人在一边飘荡,皱着一张脸。
    “主人……”小恶魔发出一声哀叹,“你发火的时候……真可怕……”
    看见自己造成的小小破坏,温莎满目悲凉:“我怎么了?为什么我要这样做,真是病得不轻,对吗?迷烟,你是不是那样想?”
    迷烟冷冷地望着他,没有回答。
    确实,包裹在文雅表面的男人,在很多方面都很疯狂。不光是莱昂内尔,还有他自己。温莎现在不得不面对这个事实——他确实病得不轻。
    要不然,怎么会这样陪着莱昂内尔疯了八年?
    温莎知道,现在自己急需要冷静下来,他推开门 ,走进屋内,凝视一室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