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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三)【一更】
    这不是温莎第一次参加婚礼, 却无疑是最为盛大的一次。在蒙哥马利侯爵的领地高松城,在两栋房子之间的主要街道,挂满了五颜六色的彩锦。
    婚礼将会在高松城的城堡雪塔堡举行,到达高松城的第二天。温莎与莱昂内尔也加入迎接新娘队伍, 他们从有着雪白屋顶的城堡出发,走了整整三天, 才到达两个家族领地交界处的水渠。
    这座水渠名为“银丝带”,清澈透明的甘甜饮水, 直山顶湖泊出发, 顺着水渠一路流淌,直达高松城。从外观看来,银丝带水渠根本看不出来它已经为高松城服务三百多年。砌水渠用的砖块刚刚翻新过,每一块都透着仿若寒冰般的青色。
    蒙哥马利家族用这种方式来对威廉明娜家族表示, 他们对这场联姻是多么的重视。蒙哥马利侯爵大人穿着新郎礼服, 做工精致,材料考究, 显得衣冠楚楚的侯爵大人风流倜傥, 英武不凡。若不是温莎见过侯爵大人的另一面, 他几乎都要认为这将会是一场幸福的婚姻。
    水渠的另一面,威廉明娜家族的人早已搭好尖顶帐篷在此等候。迎接新娘的队伍到达时,天色已晚。他们在此休息一夜。到了明天,尚未蒙面的新娘, 将会迎着初升朝霞, 跨过水渠, 来到蒙哥马利侯爵大人的领地。
    当夜里,温莎又听见那缠绵悱恻,却又压抑的啜泣。
    第二天,天还未亮。温莎就被帐篷外的声音给吵醒。他从来没有起来得这么早过,令来到帐篷里叫他起床的莱昂内尔都有些吃惊。
    伴郎团的事情又多又忙,莱昂内尔并未多做纠缠,这一点温莎还是挺满意。就着空气中微凉的露水,简单地做过洗漱,温莎往高耸的假发上别了一朵百合花,除此以外别的什么头饰都没有。
    营地里,所有人都整装待发。他们分作男女两边,举着火把,仿若繁星点亮夜空。而蒙哥马利侯爵大人以及伴郎团走在最前面,吟游诗人一路吹奏乐曲,高唱古老的爱情诗歌:
    明天,天一亮
    我们就出发
    将那高贵美貌的女子
    接回我的家
    她的头发如云朵与瀑布
    别有一朵金花
    以家庭女神阿塔娜的名义
    我们将组成新的家
    唱歌的诗人歌声清亮,婉转动听。这首古老的曲调从他的嘴里唱出来,显得深情款款。然而,生活永不会如同诗歌一般美好。
    斯刚第王国里,人们向来认为爱情与朝阳有关。所以情侣会在五月塑日节一同观看日出,以求得两人的光明未来。所以新婚的妻子会在朝阳中出现,在黑暗的时刻,她一出现,既给丈夫带来光明。男人在朝阳初升之时,是一天欲望最为旺盛的时刻。于是,清晨,被冠以爱情,冠以婚姻,冠以生育。
    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日出,等待新娘,等待一个被阿塔娜女神认可的情侣结合为家庭。
    水渠的另一面,有一个巨大的尖顶帐篷,正对着迎接队伍。当仲秋日的第一抹曙光刺破黑暗,从帐篷的尖顶后面探出的光晕,为整个营地都洒下一片圣洁的光辉。吟游诗人与宾客齐声高唱阿塔娜女神,请女神将新娘赐予新郎。
    他们的歌声,神圣而又庄严,听得温莎满胳膊都是鸡皮疙瘩。他跟着人群光张嘴不出声地唱歌,等待着女神降临。
    在众人的呼唤当中,被打扮成阿塔娜女神模样的新娘,出现在一片圣洁光芒当中。她背着光,身上环佩叮当作响。两名身份高贵的女眷,手牵身姿曼妙的女神,向着水渠款款而来。每当她走动,挂在脸上的面纱就来回飘荡,衣裙悉索作响。
    走到水渠边,她们停了下来。
    女眷们为她摘下面纱,以便让水渠对面的人看清楚她的脸。面纱飘飘荡荡滑落在地,那一刻,温莎听见一片赞叹声。
    即使是在上流社会见过不少美貌女子,她们都无法与威廉明娜家族的温妮莎相比。她有一张富有女神风华,又具有人间烟火气的脸。既有女孩的纯洁无暇,又有男孩的天真活泼。那双碧绿色的眼睛中,波光更甚他们面前的水渠。
    “阿塔娜女神啊,我看见了对面的人!”根据古老的传统仪式,她率先开口叫喊,这些老腔老调从她嘴里说出来,带着一股新鲜的气息,让人忍不住侧耳倾听,“他们是谁?他们要我这名弱女子做何等效劳?”
    “圣光在上,这是阿塔娜女神赐予,时她的馈赠!”蒙哥马利侯爵对着水渠对面喊,嗓音清亮,丝毫不复昨夜的暗哑黏腻,“那是我的妻子吗?我未来的光明,还是……你就是女神本人?”
    “我是威廉明娜家族的温妮莎,”新娘捂住胸口,向前探出身体喊道,“谁在哪儿?”
    “我是蒙哥马利家族的费瑞德,”侯爵大人回答道,“我是来迎娶威廉明娜家族的温妮莎,阿塔娜女神许下神谕,让她做我的妻子。”
    “阿塔娜啊,感谢你的指引!威廉明娜家族的温妮莎将会成为蒙哥马利家族的费瑞德的妻子!女神啊,说话的人是我的丈夫!”新娘又喊,“可我们之间隔着一条水渠,我应该怎么过去呢?”
    “脱掉你的鞋子,向我走过来吧!”侯爵大人喊,“我在这里等着你!”
    水渠对面,威廉明娜家族的人假意不许新娘过去。他们脱掉了新娘的头饰,而后是外套,接下来就是衬裙、内衬……直到什么都没剩下。
    扮演“恶龙”的岳母走过来说:“你去吧,你去了将不会再是威廉明娜家族的一份子,你将会改姓蒙哥马利。你可以成为侯爵夫人,但在我这里,你已经不是我的家人。我的女儿啊,你从威廉明娜家族什么都带不走,你确定还是要去吗?”
    温妮莎决绝地点头:“我要去,母亲,这是我最后一次喊你母亲。以后您就是威廉明娜伯爵夫人,而我将会是蒙哥马利侯爵夫人。”
    女仆们为未来的蒙哥马利侯爵夫人整理好头发。她光着脚,转过身,害羞地用手遮住身体,跨下水渠。她那一头长及腰间的棕色卷发,遮盖住上身的大片雪白的肌肤,却遮不住少女特有的曼妙身姿。
    水渠里面的水不是很深,刚刚没过她的小腿肚子,却冰冷刺骨。仲秋天气的早晨,威廉明娜家族的温妮莎忍耐着冷水和羞怯,在众人的注视之下,一步步走向蒙哥马利侯爵大人。
    每走一步,她就大声问:“我的丈夫在哪里?”
    蒙哥马利侯爵就回答她一声:“我在这里,我的妻子,快过来,到我怀里来!”
    在她身后,威廉明娜家族的伯爵夫人大声嚎啕,和那些女眷一起,以表示她的悔意。“温妮莎啊,你快回来呀!”岳母如此喊道,“你永远是威廉明娜家族的温妮莎,你快回来吧!”
    看上去就好像是一幕年轻女子追求自由爱情的戏码,实际上,作为大家族的继承人,他们一出生就已经决定了将来的丈夫和妻子。十六岁的温妮莎已经与蒙哥马利侯爵大人订婚十六年。
    她瑟瑟发抖地登岸之后,迎接新娘的戏份已经接近尾声。蒙哥马利侯爵大度地表示原谅威廉明娜家族对温妮莎的抛弃,从此以后,她就是侯爵夫人。他将要带她回到高松城,为她的新娘准备十五天的婚礼庆典。并且侯爵大人还将会邀请威廉明娜家族的人,让他们看看他们的女儿将会多么幸福。
    伴郎团里站在最前面的莱昂内尔为侯爵大人递过去斗篷,而后微笑着看他亲手为她披上。
    “多么令人羡慕的婚姻,”莱昂内尔的笑容真诚的几乎让人无法怀疑他说过的任何话,只有温莎才知道这个笑容下面,是有多么的不情愿,他才不会羡慕别人结婚呢,不然他起码结婚二十次!不过现在,莱昂内尔还是将表面的羡慕全部挂在脸上,“如同女神一般的妻子,带着女神的祝福而来。为蒙哥马利侯爵大人以及侯爵夫人欢呼!赞美他们!祝福他们!”
    温莎随着人群一起高喊,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大米和花瓣,一起往蒙哥马利侯爵夫妇身上丢。
    “祝福他们!”
    伴郎团簇拥着新人,迎接新娘的队伍在一片欢庆当中离开。又经过三天的长途跋涉,回到高松城的队伍却被人堵在城门口。
    事先安排好的年长女士们要求新娘证明她的贞洁,她必须要通过这些考验,证明她有作为蒙哥马利侯爵夫人的资格。
    侯爵大人这时候不允许接触他的夫人,根据事先安排好的人选,兰德尔和莱昂内尔架着温妮莎,将她交给一名年长的女士。
    而后,那些女士用一块白色的布盖住温妮莎,在她周围,堆满了上等的煤块。接下来,这些人拿着火种,将煤块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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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炭烤活人(x)
    只是不科学的测验方法罢了